「我們不是分手了嘛，你來幹啥？」

柳高陽心虛地說道。

瞄了眼江如煙兇狠又委屈的眼神，柳高陽不敢抬頭看她，本來是想一跑了之，無奈被她叫住，也不敢跑了。

眼前的江如煙，是除了父母之外，柳高陽最在乎的人，如果需要，他可以為她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好多年沒見，那種刻骨銘心的思念在這一刻即將爆發。

柳高陽鼓足勇氣抬頭看向他日思夜想的心愛女孩，她更加漂亮了，那婀娜多姿的身段，妙曼纖細的身材，潔白如玉的肌膚，隱隱散發出少女迷人的芳香，只是，她美麗的面龐看起來有些蒼白，讓柳高陽心坎隱隱作痛。

「我心愛的姑娘，你還是那樣美，美得像一首詩。你那猶似一泓清水的雙目，你那如雪一樣潔白無瑕的肌膚，你那清雅脫俗高華的氣質，如同下凡人間的仙女……」

「如煙，這世上，只有千年蓮花才能比得上你的聖潔，只有萬年芙蓉才能配得上你的冰清。」

「如煙，你的美，你的善良，讓我不能不為你夢繞魂牽，又讓我不忍心褻瀆你、傷害你。」

「如煙，我的如煙，我不在的這些年，你承受得太多太多。」

「如煙，我想你，如煙，對不起……」

柳高陽的心在滴血，他想大聲喊出來，但他不能，所以，就算此刻所有的思念令他翻腸攪肚，他也只能生生忍住，假裝不在乎。

他和江如煙是高中同班同學，更是三年同桌，當時就讀於渭縣一中。自從一次學校演講比賽後，他就深深地暗戀上了多才多藝的江如煙。

當時，江如煙是學校有名的，集才能和美貌於一身的校花，學習成績班級年級統統第一，身份還是渭縣縣長的女兒，可以說要美貌有美貌，要成績有成績，要背景有背景。而柳高陽出身農村，憨厚老實，學習成績雖然出眾，但每次都是第二名，被江如煙一直壓着，其他方面也表現平平，比如唱歌，比如跳舞，更是一竅不通，所以面對多才多藝貌美貼金的同桌江如煙，他是自卑的。

江如煙太完美了，柳高陽深知自己配不上她，加上他發誓一定要走出大山，去大城市深造，好學成歸來回報家鄉，所以高中期間，他一直都把感情埋在內心深處，從不表達出來或者給外人訴說。

直到高中畢業，江如煙都不知道柳高陽深深地愛着她。

柳高陽不知道的是，江如煙也整整暗戀了他三年。

當她每次看見柳高陽將啃了一半的白餅子放在桌膛準備第二天吃的時候，她就會煎熬，就會心疼。她知道柳高陽家裡窮，有時候連學費都交不起，就連早上吃半個餅子的錢也是柳高陽周末勤工儉學給低年級學生補課掙來的。

江如煙很想幫柳高陽，有次她準備送給他一個蔥花大餅，還說她家附近就有個烤饃店，很方便，以後天天買給他吃，但柳高陽拒絕了她的好意，其實柳高陽就是純粹的不想欠人情而本能的拒絕了，並沒有多想。

但江如煙覺得，她的舉動傷害了他的自尊，她怕再次傷害他，以後再也沒給過柳高陽食物，也怕柳高陽看着饞，她心疼他，從此在學校里再也沒吃過一次東西。

她愛的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傷害了自己的心上人。就這樣過了三年，三年期間，他們倆除了生活方面沒有過多接觸外，學習上互相鼓勵，互相交流，互相促進。

他有不會的英語題，會找她請教。

她有不會的數學題，會向他請教。

她會把她的家庭教師傳授的學習技巧毫無保留地講給他聽。

他也會把自己鑽研出的學習方法通過請教問題一一講給她聽。

就這樣，高中階段的他們每天都在充實和快樂中度過，只是互相暗戀的兩人都不知道對方喜歡自己。

高考後，江如煙見不到柳高陽，她腦海里到處都是柳高陽的影子，他憨厚的可愛模樣，非凡的言談舉止，拚命的奮鬥精神，豐富的知識儲備。他成熟穩重的性格，他自信的神態，他有趣的靈魂，還有令她心疼的樸素的穿着打扮，無不讓她魂牽夢繞。

她第一次感覺到，沒有他的每一個日子，都讓人寸斷肝腸，太難熬了。因此，填報志願時，她偷偷改成了他報的學校。

當柳高陽在江南省滬州大學的校園裡看見江如煙時，一下子懵了，語無倫次地問道:

「江如煙，你，你什麼時候來滬州大學旅遊的？」

「噗——」

江如煙直接笑出了聲，心裏樂滋滋地，你個傻瓜，你個木頭疙瘩，人家是為了你才改簽志願的，人家是奔着你來這裡上學的好不好，你倒好，還說人家是旅遊的。

江如煙笑了一聲，心裏嘀咕了一下後，朝着柳高陽撅着小嘴道:

「哼！」

然後小跑着離開了！

「什麼情況？」柳高陽沒搞明白，「就算是來旅遊的，見了同桌應該好好嘮叨一下的嘛。」

柳高陽摸了一下自己的頭，表示心中有一萬個疑問。

接下來的每一天，榆木腦袋柳高陽都會碰到江如煙，他恍然大悟，原來他倆這是考到了同一所學校，他終於明白，這一切都是因為江如煙愛他。

後來，他們戀愛了，他們談天談地談人生，談生談死談未來，談對方如何好，如何暗戀思念等等。他們愛得死去活來，愛得混混烈烈，他們相互起誓決定擇一城而終老。

就這樣，兩個相愛的青年學生，一邊讀書一邊戀愛，直到大二，柳高陽接了一個電話後，一切都變了。

接完電話，柳高陽在宿舍徘徊許久，含着眼淚找到江如煙攤牌，說已經對她視覺疲勞，說如何強忍着厭惡之感跟她交流之類的話，最後不歡而散分了手。

之後，他報名參軍去了部隊，她形單影隻，經常一個人出沒於教室圖書館，大學畢業後隻身去了美麗國留學，從此他們斷了一切聯繫，直到今天江如煙找到這裡。

……

柳高陽從萬千思緒中回到現實，看着江如煙不知如何是好。

江如煙見他看着自己不說話，委屈又生氣地問道:

「為什麼？」

眼淚一粒一粒地從江如煙眼眶裡掉落下來，「我想知道答案」。

看着心愛的女孩痛苦的模樣，柳高陽心如刀絞，但他還是冷漠地說道:

「好吧，先去屋裡！」

柳高陽提起江如煙的大箱子，打開門，江如煙跟着柳高陽走進出租屋。

柳高陽向外面看了看，確保沒什麼異樣之後關上了門。

江如煙看着心上人寒酸的生活環境，她再次掉下眼淚。

她雖然很想知道答案，但她知道他之所以那樣對待她，是有苦衷的，他心中的苦肯定勝過她千百倍，她心疼他，不想讓他為難。

於是，她轉移了話題:「你就住在這裡？」

柳高陽笑着說道:

「我覺得不錯，110平方，磚混結構，雖然外面很破舊，但以前的房子沒有公攤面積，我租來後又簡單裝修了下，現在看起來還是比較寬敞明亮的，我一個人住，足夠了。」

江如煙沒有急着坐下來，而是換上柳高陽的大拖鞋，這個屋裡看看，那個屋裡瞧瞧，尤其是看到廚房乾巴巴的饃饃後，眼淚再一次止不住地往外流。

柳高陽很想上前抱住她，安慰她，讓她不要擔心自己，不要為自己流眼淚，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他打開熱水器，放了一澡池子水，準備先讓江如煙洗個澡，洗漱完後，帶她外面吃個飯，再把她支走。

江如煙洗漱完畢後，不想出去吃飯，也沒追問那個答案，她穿着柳高陽寬大的睡衣，用一隻手背抹着眼淚:

「你能聽我說說話嗎？」

柳高陽怔了怔，又點了點頭。

她又用手背抹了下眼淚:

「你跟我分開後，我都不知道你去了哪裡，我不敢問，雖然你分手的非常絕情，但我了解你，你肯定遇到了什麼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