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漫記》[永生漫記] - 第3章 遭遇(2)

來的,邊境戰亂,我們實在是不敢呆下去了。」

都大叔起身上前,不卑不亢地答道。

「都是嗎?」

黑馬騎士追問道。

所有人都一時沉默沒有回答,黑馬騎士也察覺到蹊蹺將目光投向了我這個異類這邊,畢竟我一直在墨格國里過着和平的生活,連膚色也同這些辛苦生活的庄稼人大相徑庭。

「我是從日月城裡進山寫生的畫家,在風雪中迷路之後,被這幾位朋友救起。」

我陪着笑臉,恭恭敬敬地對答道。

「嗯,路途上有沒有察覺什麼情況?」

黑馬騎士似乎認可了我的說法,又轉頭問道。

「沒有什麼特別的情況,不過大人,能不能告訴我們這裡距離日月城還有多遠的距離?」

都大叔抓住機會就趕緊像這幾個騎士打探消息。

「騎馬的話一天就能夠到,走路就要花上八九天。」

黑馬騎士答道。

「糧食還夠嗎?」

一直沒有開口的,看上去是他們首領的白馬騎士,終於出聲。

「騎士大人……我們的糧食實在是不多了。」

都平連忙答道,語氣中滿是無奈。

「把多餘的都分給他們。」

白馬騎士微微使了個眼色,身旁的黑馬騎士就立即調轉馬頭,去他們身後跟着的的雙駕馬車上取糧食了。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幾個人向留在原地的白馬騎士連連鞠躬道謝,可後者騎在馬上卻無動於衷,好似只是例行公事一般。

黑馬騎士抱着一袋糧食回來了,還有一位兩隻胳膊各夾着一袋糧食的騎士步行尾隨其後。黑馬騎士翻身下馬,和另一位騎士一團把三袋糧食丟到我們的板車上。

「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

「騎士大人!」

為首的藍甲騎士剛一開口,就被一個微微顫抖着卻無比堅決的聲音打斷。

「怎麼了?」

自己說話被打斷,那位騎士似乎有些不滿,聲音變得低沉。

都瀾好像忽然着魔了一般,魂不守舍地楞在原地,身體僵住一動不動,猝不及防地開口之後卻許久都沒有動靜,讓人猜不透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騎士大人……」

都大姐似乎看出了他不太對勁,上前幾步,擋在了他的身前,低聲下氣地開口想要緩解尷尬。

就在這時,都瀾的手在顫抖中直挺挺地舉起,不偏不倚地指向了我。

「那傢伙……」

他的嗓子不知為何喑啞得厲害,聲音也因不知原因的戰慄而有些失真。

「卡洛斯先生的來歷我們不太清楚,想請您幫我們調查一下,也好讓我們放寬心,如果是敵人的姦細那就不好了……」

都大姐一隻手按在都瀾的肩膀上,滿臉堆笑地接嘴說道。

都大姐大概是想要7阻止都瀾說出一些不利於我的話語,可即便是這樣,我依舊處於不利的境地,只要這幾個騎士稍加盤查,就立**發現我對於日月城的情況根本一無所知,搞不好真的會被當成利米歐沃國派來的姦細。

「不!那傢伙是怪物!」

都瀾扭過頭望向我,臉色煞白,乾澀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凄厲。

「怪物?」

為首的騎士警覺了起來,伸手從背後拔出了長劍。

不知何時,我才意識到,我所站着的地方周圍竟然一個人也沒有,都家村逃荒出來的人們都同我保持了一段距離,另一頭的騎士隊伍也如臨大敵般警戒着我。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兩隊人群外,就像是一個在學校被排擠的小孩一樣,只有都瀾的手堅定不移地指向我。

「一開始只是懷疑,一個被凍成冰塊的人,心跳和呼吸都完全停止了,我們把扛起來,想要從他身上搜刮些東西,可是衣服被凍住了,只好等到紮營的時候再用火的溫度把他身上的衣服融化,本來說搜刮完東西就將他找個地方埋了,可是這傢伙居然和沒事人一樣,在火堆旁安然無恙地復活了,就像是……就像是冬眠的蛇一樣,而且趕路的途中,這傢伙吃得很少,水也幾乎不喝,卻一點也不受影響……」

都瀾慌慌張張地用粗啞的聲音說道,時不時因為嗓子的乾澀而失聲。

「更可怕的是,昨天晚上……我們……我們割破了他的喉嚨……他明明已經失去了呼吸,再一看時,沒想到喉嚨竟然又自己連上去,變得完好無損了,還在那好好的睡着。」

「你們!」

都大叔怒目圓睜,似乎是剛剛知曉一般,激憤地厲聲喝道。

「沒想到在我睡着的時候,你還干過這種事啊,都瀾大哥。」

我感覺有些無奈,直視着都瀾,想看看他現在是什麼表情,可他一直沒有回頭,似乎是在害怕什麼,但也沒辦法,人為了生存盡量排除不安定的因素也不是不能理解。

「是我乾的,」都平突然語氣平淡地說道,彷彿認罪一般,「我們的糧食只能撐兩天了,不能因為施捨外人而餓死自家人。」

「你不是說……唉……」

都大叔話說到一半,忽然打住,苦惱地長嘆一聲。

「首先,要調查的,是你究竟是什麼身份。」

為首的騎士彷彿審判罪人般,冷酷地說道。

「姓名,籍貫。」

旁邊的黑馬騎士提起劍指向我。

「……」

我不知該如何作答,一時間腦子裡一片空白,因為我根本對這個國家的情況一無所知,想編也編不出來。

「小兄弟,你不會真的是利米歐沃的姦細吧!」

見我遲遲沒有作答,都大姐難以置信地問道。

「唉,怎麼解釋呢?」我撓了撓頭,覺得情況有些難搞,「我既不是亞達克人,也不算利米歐沃人,嚴格來講……應該算墨格國人……」

「墨格國的探子?」

為首的騎士用懷疑的目光看着我。

「旅客啦,是旅客……」

我無可奈何地解釋道,心裏正盤算着下一步該怎麼行動,是換個地方復活還是……

就在這時,突如其來的一道銀光閃過,我脖子一涼,視野在一片天旋地轉中飛了出去,對於身體的感知也完全消失了。

「接下來就要看看,他是不是像你們說的那樣,是個不會死的怪物了。」

無視了幾位平民震驚的叫喊,為首的騎士利落地將長劍上的鮮血甩落,殷紅的色彩好似雪地里落了一串梅花。

「額……剛才發生什麼了?我被偷襲了?」

我扶着腦袋從地上坐起,望着不遠處的我的另一個腦袋。

「居然是真的……砍了頭也……真的不會死嗎?不可能……」

騎士難以置信地咬牙低語道,都家村的人們也都個個驚恐萬狀,彷彿見了可怕的怪物一般。

大驚小怪。

「抓住他,帶回去。」

為首的騎士一招手,身後尾隨的幾位騎士一同舉着長劍,謹慎小心地慢慢朝我走來。

「誒?你們要幹什麼!」

我感覺情況有些不對勁,大聲嚷嚷道。但很快就被蜂擁而上地騎士們按住了手腳,壓在雪地里。就連那幾個小嘍啰騎士也感覺輕易得有些反常,不由得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他們的老大白馬騎士。

「銬住,關在那個東西旁邊。」

白馬騎士發號施令,又悄悄地朝一旁的黑馬騎士使了個眼色。

「今天的事,誰也不許說出去。」

「是!」

那幾個小嘍啰騎士一面取過枷鎖安在我身上,一面高聲答道。

黑馬騎士翻身下馬,提着劍走向都家村的人們。

「大人……你放心……我們也不會……」

「你要做什麼!」

我被兩個騎士仰面壓在雪地上,眼中的世界旋轉了一番,可依舊看見了黑馬騎士利落的動作。

他揮動銀白色的長劍,斬下了都瀾戴着棉帽的頭顱,都平見此情形立馬轉身去拿板車上的獵槍,可惜為時已晚,銀白色的長劍從他背後刺入,他低着頭,望着胸前露出的劍尖,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一旁的都大姐早已面無人色,發出了慘厲的尖叫,隨手抹斷她的喉嚨後,黑馬騎士朝着魁梧的都凡走去,都凡像一隻受驚的大象一般連連後退,一腳踩在冰凍的河面上,發出咔嚓咔嚓的響聲。

「快住手!混蛋!」

我聲嘶力竭地咆哮道。

都凡倒退時望見了地上哥哥的屍體,忽然發狂似的朝騎士撲去,被迎面而來的長劍貫穿心臟,動作也戛然而止,撲通一聲倒在雪地上,潔白的積雪很快便被幾個鄉下人的鮮血染紅。只有都大叔從頭到尾緘默不言地盤腿坐在地上,即使騎士提着沾滿他同鄉人鮮血的長劍朝他走來時,也巋然不動,就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他深邃而蒼老的目光越過那騎士的身影,落在了遠處的山林之間,不知他究竟看見了什麼,又想到了什麼。

銀光一閃,那個老人撲通一聲也倒在地上,唯有那匹灰色的大馬的身影狂奔於河岸邊緣。

「你們這群混蛋!究竟要做什麼!」

我被按在地上,咬牙切齒地怒罵。

「你的事,是機密,或許能夠扭轉戰局,不能泄露出去。」為首的騎士淡淡地望了一眼板車上他們贈送出去的幾袋食物,輕描淡寫地說道,「全都燒了。」

「那你們怎麼不去死?」

我惡狠狠地喊道。

「我們是騎士,能夠保守秘密,平民難以信任。這是必要的犧牲,神明會賜予他們死後的榮耀。」

騎士冷冰冰地說道。

「這就是你們的騎士精神?狗屁的騎士精神!先犧牲別人就是你們的騎士精神?一群垃圾!土匪!以為自己拿把劍,信個神就高人一等?去你媽的!垃圾!去死吧你!」

我的身體被牢牢控制住,除了像個小丑一樣破口大罵,什麼也做不了。

那幾個小嘍啰騎士將我抬起來,朝着不遠處的馬車走去。

「哼。」

白馬騎士蔑笑一聲。

「愚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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