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周麗敏眸中最後一絲火星漸漸暗淡熄滅，抓着楊濤的手垂落下來，像是一具慘白的雕塑靜默無語。

楊濤感到一股深深的絕望感撲面而來，不禁嘆息道：

「陸太太，節哀順便。」

良久，周麗敏的身軀微微一顫，像是從噩夢中驚醒，聲音嘶啞：

「楊司長，陸遠他，他現在在哪裡？我，我想……」

楊濤：「目前正在驗屍，等結束之後，會通知您前去認領的。」

周麗敏無聲點頭：「請隨我來吧。」

楊濤跟隨周麗敏來到客廳，相對而坐。

周麗敏臉色蒼白，淚痕未乾，一時間竟忘了給楊濤倒茶。

楊濤伸手將桌上的茶壺嘴對準正東方向，杯子圍攏在茶壺四周，距離恰到好處。

「陸太太，我想問您一些問題。」

周麗敏木訥點頭。

楊濤眸光深邃，盯着周麗敏的臉：

「據我們了解，昨天下午7點35分，陸遠曾駕車回到家裡，他都幹了些什麼？有何異常么？」

周麗敏眉心微動：「異常，嗯，您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了來。」

「昨天陸遠急匆匆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我叫他吃飯，他也沒怎麼理會，直接進了卧室，然後又急匆匆出去了。」

「我以為是他加班太累，也沒有太過在意。」

楊濤：「沒說什麼話？」

周麗敏默默垂淚：「沒有。」

楊濤：「介意我去卧室瞧一眼么？」

周麗敏玉手朝里一讓：「請便。」

楊濤起身走進了陸遠和周麗敏的卧室。

這是一間十分寬敞的朝陽主卧，淡紅色的月光透過窗子灑在地板上，紅木大床、立式衣櫃堪稱工藝品，一張結婚照掛在床頭，照片中的兩人一臉幸福。

楊濤退出卧室，重新來到客廳：

「嗯，冒昧問一句，您跟陸遠的夫妻關係和睦么？」

周麗敏聞言秀眉微蹙：「什麼意思？你在懷疑我謀害自己的丈夫！」

楊濤擺擺手：「您別激動，只是例行詢問。」

周麗敏起伏的情緒稍稍緩和，但臉色卻沉了下來：「我跟丈夫的關係很好，不勞楊司長費心。」

「現在，我有些累了。」

楊濤心中苦笑。

這是拒絕再聊下去的意思，不過似乎也沒什麼聊下去的價值。

從踏入大門的那一刻起，楊濤就在觀察周麗敏的微表情，從她對陸遠之死的種種反應來看，真是毫無破綻。

「打擾了。」

陸遠起身告辭，剛要出門，手機響了。

「喂，頭兒，醫院那邊摸清楚了，陸遠利用私人關係做了親子鑒定。」

「哦？」

楊濤回頭瞟了周麗敏一眼，不動聲色：「結果如何？」

「親生的。」

「知道了。」

楊濤掛了電話。

其實，結果如何並不重要，陸遠的行為已經表明，他在懷疑妻子的忠貞，那這就是一個突破口。

「陸夫人。」

楊濤轉身道：「難道你不想知道陸遠昨天去了哪裡、做了什麼？」

周麗敏抬頭：「去了哪裡？」

楊濤眸光深沉：「醫院，親子鑒定。」